安托万(五)-《当抑郁症患者进入恐怖游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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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你真远,你叫我的心一直走〕
沈怜的邻居家终于装修好了,于是沈怜又搬回了家。
他有些迷茫,有些无所适从。
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一个晃神儿,觉得自己真是疲累,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,垂垂老矣的疲累――镜子里的我在笑,可我为什么感觉自己在哭?
我背着沉重的棺材行在泥沼里,稍有不慎就会让那些肮脏的泥点溅入心神,弄脏我漂亮华丽的衣服,虽然那衣服上爬满了蚤子。
我一步一步地挪,仿佛连骨头都发出“咔嚓、咔嚓”的声音,仿佛下一秒就要散了架。
周围的夜枭洋洋得意,发出不祥的诅咒,诅咒我七窍流血溺毙而死。
血红的毛月亮也被乌云遮住,遮得周围漆黑一片,不见来路,不见归途。
我不能奔跑,我身后有黑狗用獠牙扯着我的衣角,我不能停步,因为只要我停下,那些泥水就会灌入我的口鼻,阻塞我的喉咙,禁锢我二十一克的灵。
我好像知道有人在泥沼尽头等我,等着与我同行。他手里提着一盏油灯,那灯散发着莹莹的火光,那光是橘黄色的,是温暖的。
我只需要再努力一点,再努力一点,不让自己溺在泥潭里,我就能牵到他的手。
可我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。
我在泥潭里,我背着的那口棺材就是为我准备的。
我又为什么想要牵他的手呢,是因为他手里的那一点点光,还是因为他这个人?
“是了,我只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光。”我自我安慰着,自我暗示着。
我努力避免自己成为蛾子,可我似乎已经成为蛾子了。
就因为在这个荒唐的游戏里,有人同行。
那个人似乎已经快要牵到我的手了,可能只差那么一丁点的距离。
……等等,到底是谁在提着灯等我,谁又正在与我同行?
沈怜抱着脑袋,觉得有谁拿着刀子切割他的心脏,有谁拿着钉锤敲打他的头骨。
镜子里的人,笑得开心。
沈怜摸索着,吞了一把止疼片。
止疼片的苦味儿从舌苔蔓延,蔓延到嗓子眼,蔓延到胃里。
他拿起刀子往自己手腕上划,熟悉的快感降临,让他焦虑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。
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来,掉到水池里,“嘀嗒”、“嘀嗒”地响。
眼中世界皆是黑白,唯有血是刺目的红。
谁在提着灯等我。
谁又在与我同行。
我……又忘了什么?
他想打翻这面镜子。
他捂住脸,有些崩溃地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,觉得那泥潭的水已经涨到了他的喉咙上。
血滴到衣服上开出红色的花,而他想着一些不太好的东西,与希望相悖的东西,比如死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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