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帐篷帘子一掀,雨后混着湿气的风就吹在了嬴黎脸上,入了秋,风中也带了寒凉,她哆嗦了一下,精神为之一震。 千里长营,马啸兵忙,看不见尽头的营帐几乎占据了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,巡营的士兵来来往往,不断进出的哨兵,繁忙的传令兵,空地上赤膊打拳的数十万威武汉子... 这就是她的六十万精锐。 “军侯!” 又是几声中气十足的大喊,嬴黎寻声看去,数十位将军跑着过来,一个个面带喜气,一个个威武雄壮。 “军侯。”到了跟前,他们齐齐抱拳见礼,莫敢不敬。 嬴黎面无表情,应了一声折身回去,军医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,一群将军也都各自落座。 大帐很宽敞,嬴黎身后就是挂起来的地图,她靠在椅子上,脸色很差,扶额闭着眼,不愿意浪费一分精神。 “军侯醒了就好,夏隶那孙子真是歹毒,等抓到他,必要将他剁碎了才解气。” “对,要不是不愿意看到百姓受苦,谁他娘的愿意去和南越国拼命,他到好,竟然用这个算计。” “军侯,对夏隶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啊。” “对燕王也不能,典型的丑人多作怪,靠老子们打天下的时候客气,如今想坐皇帝了,就看我们碍眼了,老子们还没想过对他怎么样呢,他还委屈上了,不晓得的,以为老子碰了他娘呢。” 一群将军哈哈大笑起来,他们都是靠军功爬起来的将军,读书不多,说话粗俗,嬴黎听着,总算是找回了一丝熟悉感。 “要我说,我们直接杀过去,就凭燕王手底下的人,他能把我们怎么样,弄死他,直接让军侯做皇帝。” “对,燕王算什么东西,过河拆桥,他以为他是谁?” 他们骂骂咧咧,全是对燕王的不满。 嬴黎安静听着,并不说话,他们叫骂间,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位将军,一听在骂燕王,粗俗的话就更多了。 军医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,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,时不时翻个白眼,拿着祖传大银针摩拳擦掌,恨不得每人来两针让他们闭嘴。 嬴黎醒了的消息传开,不到一个时辰,驻防在长营各处的将军就陆续赶来,大帐里人头攒动。 瞧着人来的差不多了,嬴黎轻轻的在扶手上叩了两下,‘笃笃’两声,骂骂咧咧的众人立刻闭嘴,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她。 “如今局势大好,但也要小心戒备,如今已是秋末,邺城所能依仗的粮草不多,一定要抓紧时间抢收所有的粮食,但是记住,不得与百姓哄抢,得民心者得天下,别在这个紧要关头让人泼了脏水。” “遵令。”他们齐齐抱拳,声音洪亮,能将桌上的茶水震起波纹。 此刻,邺城内一片愁云惨淡,荒废破败的皇宫内,幽暗破败的大殿里,一坨黑色的影子瘫在台阶上。 他的手背上,脸上,全是黑色浓密的毛发,偏头发稀疏,只有寥寥几根贴在头皮上,皮肤黝黑,脖子已经被下巴上的肥肉盖住,只有坚硬的黑色毛发从肥肉的缝隙中伸出来,一双眼睛狭小而锐利,鼻头硕大,嘴唇极厚,嘴角微微下垂,满脸横肉,凶狠暴戾,活活一头成精的野猪。 边上,一个长相与之差不多的男人站在旁边,穿着一身黑甲,手扶着腰间的大刀,挺起的将军肚让他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到。 另一边还有个人,长身玉立,儒雅清明,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旧袍,三十左右的年纪,气度从容不迫,这便是军师,夏隶。 “报!”伴着长长的声音,一个士兵跑进来:“大王,嬴黎醒了。” 燕王肥胖的身躯微微一颤,猛然抬眼,眼底尽是惊慌:“她竟然还活着!” “父王。”小野猪精抱拳:“儿子去会她一会。” 燕王冷眼一横:“你去找死吗?她手底下的人,你能打过几个?” 小野猪精憋屈的不行,逐渐暴躁:“那怎么办?我是看着那支狼牙利箭把她射穿的,身上那么大的血窟窿,她还不死!” “闭嘴!”燕王怒斥,他已经够堵心了,没工夫听自家逆子在这儿发脾气。 “大王。”夏隶温声说道:“嬴黎手握重兵,与她硬来,我们没有半分胜算,还是得劝降才是。” 燕王抬眼:“劝降?事到如今,她胜券在握,如何肯臣服于我?” “嬴黎心中所系皆百姓,能让她退兵的也只有百姓安危,中原已经耗不起了,百姓也耗不起了,继续打仗,百姓更惨,嬴黎不会看着百姓受苦,属下愿意前去,说服嬴黎。” 燕王对此持怀疑态度,但没说话,小野猪精直接说道:“你骗了她那么多次,她还能信你?” “属下愿意一试。”夏隶作揖,心意已决。 燕王沉默良久:“那你去吧。” 他对夏隶很信任,如今也只能依仗夏隶了。 可夏隶还没走,就又有人跑来禀报:“大王,平城被围。” 燕王心里一咯噔,没了平城,邺城就真的孤立无援了。 夏隶也不啰嗦,见礼后退下。 邺城外不远处就是嬴黎的人,看见夏隶,也不管会不会被邺城守军攻击,直接驾马过来,都不耐烦听夏隶瞎逼逼,直接把他从马车上薅下来,一路拖行到安全地带,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拳脚伺候,打的夏隶七荤八素狂吐鲜血。 他挣扎着说出自己有大事见嬴黎,还挨了两记窝心脚,几乎将他踹晕过去。 他被丢到大帐外面的时候还是拂晓,嬴黎还没起床,夏隶浑身是伤的跪在泥地里,但凡他想站起来,就会狠狠的挨上一脚,听说他被抓来了,好些将军都提着刀过来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