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07 章-《六爻程潜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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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愚蠢的妖修,真身的脑子只蚕豆那么大,想必一辈子只装得下一件事。
不像,爱恨情仇将胸口灌得满满,千变万化都不够用,一颗心老也闲不下来,等闲就要变一变,转眼就面目全非。
韩渊的魔龙身躯被卞旭不断膨胀的献祭术撑了极限,开始爆出内里藕断丝连的血肉来,与同时,仿佛是了分担痛苦,他那一分二的魂魄自己同自己对骂了来。
心魔嘲讽道:“你就不用说别了,哎,你个月的月底还闹着要杀遍下,现在怎样,这月的月亮都没来得及圆,一听说自己居然没被逐出门派,又成了个心忧下的圣。啧……你这脸变得比癸水还勤快啊,魔龙的格调都被你那阴晴不定的癸水冲走了。”
韩渊道:“要是哪个月的癸水把你一冲走,我就找个地方出家和尚去,一辈子吃斋念佛……他娘的你替我顶一会,撑不住了!”
心魔哼哼一声,竟然真就依言接过了他的身体。
忽然之间,韩渊两个魂魄之间的界限开始变得不那么分明来。
唐轸漠然地将鸟尸扔在一边,连同他多年前沉寂在大雪山中、犹自抱着鲜红羽毛的尸体一,好像甩脱了一把经年的垃圾。
他缩被自己的傀儡符反噬烧化了的手,看着水坑的眼神充满了杀机:“麻烦。”
随即,唐轸断然舍弃了这条被自己的傀儡符所伤的鬼影,他的元神同时注入周遭无限鬼影中,所形容可怖的鬼影一同睁开了眼睛,男老幼,都着同一副森然偏执的眼神,呈现在众面前的简直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。
李筠已经先一步意识了危急,他立刻御剑冲向依然无知无觉的水坑,一把揪住彤鹤细长的鸟腿,像抡麻袋一样将从空中拽了一边,同时将怀中储袋口打开,飞快地掏出一把什么东西,接连抛出,来了个散花。
这一系列的动作还没完成,原本距离水坑最近的一条鬼影便炸开了,堪堪与擦肩过——若不是李筠反应快,水坑虽然不至于被炸死,但手只挡一次致命伤害的傀儡符一准就失效了。
唐轸翻脸不认,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否认了曾经的自己。
自爆的鬼影同时也将李筠抛出的东西一炸了,一时间无数乱七八糟、五颜六色的药水与符咒漫飞舞,大片纸做的蚱蜢跟下雨一样,蝗灾过境似的在空中卷出一阵旋风,大大小小的虫子大军悍不畏死地从鬼影中插队,虽然乎没什么攻击力,也足够扰乱视听了。
这间隙,一瓶化石水一滴不差地喷在了韩渊身,短暂地将那魔龙快被撕裂的身躯化成了城墙一般坚硬无裂痕的石头。
韩渊顿时从头凉了脚,感觉自己一动也不动了,他七窍生烟地咆哮道:“李筠你底是哪边的?不帮忙就算了,不不捣乱!”
李筠拽着水坑逃命,道:“我助你撑一会,叫什么叫?”
韩渊:“石头也会裂啊!你个混蛋底是怎么想的!”
说这个,李筠还点小得意:“哈哈,这你就放心,这化石水取的是山岩,绝对比你自己结实。”
他还吆喝了!
韩渊:“我他娘的变不去怎么办,以后给十万蜀山填一座‘长虫山’吗!”
李筠满面愁容地叹道:“我的苍啊小师弟,你快凑合吧,你都要被大卸八块了,活就不错了,还敢计较自己是什么材质的……哎呀糟糕!”
只见唐轸愤一卷袖子,一股森然的鬼气弥漫开,空中蹦跶着的蚱蜢全都蹬了腿,噼里啪啦地落了满地。
这时,水坑忽然大力挣脱了他的手,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展翅冲向一侧山巅,整个身形暴涨,周身骨骼发出可怕的响动,身体一瞬间被剧烈地抽长,尾翼横扫了十来丈,眨眼便奔着成年彤鹤的身形去了。
古神鸟降临似的落在被削平的山岩,遮蔽日的双翼,无边的火焰随风卷,在晦暗的色中竟成剪影,好像一个难以言喻的传说。
李筠呆了片刻,突然想了那颗三千多年的妖丹,一时间从手心凉了心里,嘶声喝道:“韩潭,你干了什么!”
水坑无暇理会,妖王的内丹像是要将整个都膨胀成一个球,的骨骼与肌肉都被无限地拉长,尚未成年的半妖之体仿佛每一寸都在经受着扒皮抽筋之苦,恨不躺在地将自己滚成一团泥。
风雷涌动,隐含威势,打算将这自不量力强提修的小鸟劈死在下。
大师兄将妖王的妖丹给了,明显是将成了看,一个若已经了百岁阅历,理所然应该知道轻重,没想剥了皮,本质还是一只横冲直撞的鸟。
惊雷落下的一瞬间,水坑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,心里想:“冲动了,我可就要死了。”
以自己会痛苦恐惧,但实际没,烈火与雷鸣中,水坑好像看见了那杂毛小鸟的尸体,想:“我其实早就该死,如果不是一出生的时候就亲娘护送,如果不是破壳的时候恰好师祖一魂镇压,如果不是这么多年一直被师父和师兄们护着,我要么已经变成了一个像唐轸一样丧心病狂的大坏,要么早就不在世了。”
感觉自己平安活如今,真的只是运气好已,够本了。
于是纵身跳了被韩渊阻拦的献祭法中。
献祭之术暴虐的力量翻涌,连同雷和烈火一加之于身,彤鹤身在其中,像是洪荒时代遗留的一幅画,千万条鬼影不明原因地同时一滞,仿佛被情景唤了遥远的前尘记忆。
突然,水坑脖子那枚苟延残喘的傀儡符爆发出一阵强光,悍然扛住了这一击,那符咒中无数条精致的沟中光华灼眼,像是谁曾经寄托在其中最幽深迂的感情。
唐轸觉得自己死寂多年的心仿佛什么东西“嘎嘣”一下断了,提示一张与他相连的傀儡符寿终正寝了。
他早已绝情断义,然昔日留下的一张小小符咒却犹在尽忠职守,替主不认的亲挡住了本来必死的一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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